旺角在我的記憶中一直都是個很吵雜的地方。染了頭亮紫紅頭髮的大媽在街上音不準的大唱卡拉OK,旁邊伴隨了上了年紀的短裙辣嬤跟著音樂搖動著身軀並時不時的拋媚眼給手上拿著小費的中年男子,年輕的街頭歌手努力的唱啊努力的刷著吉他努力的想要展現才華,街頭藝人畫家在馬路上展現多年來的累積,黃雨傘的志工們仍舊努力的想要改變什麼,逛街的人在馬路上穿梭。從各個巨大音箱傳出的噪音與充滿雜訊的交談聲相互交錯,成就了那一年的旺角。
而我和W通常會走到第二個路口之後席地而坐,遠離大媽們的精神攻擊,然後試著賣點什麼。擺攤就像人生一樣,有時候高有時低,永遠不會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事或遇到什麼人,每一次出攤都像是驚喜。
有時候遇到警察趕人、有時候遇到中年大叔牽著你的手想用500元港幣買你一晚、有時候遇到有前科的街頭藝術家堅持在你的擺攤箱上作畫(然後過沒幾天就因為襲警而被逮捕)、有時候遇到在地漫畫家邀約香港一日藝術巡禮等等怪異的事情層出不窮,說真的,旺角就像驚喜包一樣,永遠不知道下一個禮物會是什麼。
而這也是為什麼,當旺角殺街時我心裡著實的缺了一塊。
是啊,再也回不去了。
好多東西,一旦做了,就再也沒辦法回去了。
殺街後消沈了一陣子,轉戰尖沙咀。
而這個地方,最後竟變成了我在香港唯一的歸屬。